徐伊人已经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,她横下心来,低沉的声音似乎有回响:“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。”黄老板搞不懂这演的是哪出戏,再次呵呵笑,根本不信,肥墩墩地从沙发上爬起来,一脸戏谑调笑地朝她走来,肚子上的五花三层轻轻抖动。徐伊人却未流露丝毫厌恶,她很平静放下高跟鞋,脱掉自己的鞋子并穿上,十二公分的高跟鞋上脚,她看上去要比黄老板高一个头。
赌一把,她心想,仰头喝完了剩余的特调酒,反拿着酒瓶,瓶底托上了黄老板肥油油的脸蛋。黄老板本想直接动手,被她嚣张的动作震了一下,被抬起三层下巴,眼睛和她寒冷中带着酒后的残酷目光相对,他出人意料地僵在原地。
在唐绵绵这里,她揍夏小冥的拳头速度慢慢放缓,直勾勾地看着虚拟屏幕,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。徐伊人踏着红色的高跟鞋,慢慢踩在那个老板的脚背上,并非是袭击反抗的意思,而是很慢很慢,尖尖的鞋跟在他软软的拖鞋上形成一个深陷小坑,不知为什么,黄老板起先还呵呵哒的脸色逐渐产生变化了,徐伊人的气质也和之前全然不同,特调酒玻璃瓶的瓶底比较小,扫过黄老板的下巴,塞进他的嘴里,这货的眼睛凸了出来,徐伊人弯起嘴角邪魅一笑,回手就把一头乌黑长发扎起来,扎成了高马尾,月兑掉软趴趴的黑绸外衣,紧紧扎在腰间,这些眼神和动作,配上她内搭的紧身黑背心、黑色长裤和红色高跟鞋,整一个霸道的御姐范儿。
徐伊人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,她抽出塞在目瞪口呆黄老板嘴里的酒瓶,往他肥油油的肚子上捅了捅,这货像被吃了迷魂/药似的,往后倒退几步,肥墩墩地坐倒在沙发上。徐伊人走过去,顺手把捆织锦窗帘的捆绳抽出,绳子的声音带着怪异的风,像鞭子一样在黄老板的肥肚子上打了个呼哨。她冷冰冰的眸子,瞬间能让普通男人为之颤抖的强大气场,黄老板像傻子一样屈从于她的女王范儿之下,酒瓶又被塞回嘴里,类似咬嘴/球的作用,他被窗帘捆绳狠狠地抽打了一顿,呜呜咽咽地都发不出声,光是这顿带有S/M色彩的鞭打,再加上嘴边留涎和脚背上的又尖又痛的刺激,莫名让他发现了一个新世界。
当然更出格的事,徐伊人就不再继续,抽打五分钟之后,她停下手,拿出手机来点开某一个网页:“别惹我和我的女朋友,你会享受到更多。”网页上写着某个S/M俱乐部的地址,想被女王服侍的,就去那里享受吧。
唐绵绵看到徐伊人毫发无损,反而把黄老板给教训了一顿,离开他房间往回走的样子,俱乐部女王的范儿逐渐消散,又恢复了那样与世隔绝不近人情的冰山美人样,只是脚上十二公分的红色高跟鞋,似乎还带有刚才那出人意料的记忆。在标间门口,徐伊人沉静一番心神,咬着嘴唇并没有直接刷卡进屋,发了微信过来:“放心吧,没事了。”
唐绵绵心头涌起复杂情绪,一直以为徐伊人只是个普通的漂亮女生,就是跟大家距离比较疏远,没想到她玩起那些折腾人的花招来,好像很熟练的样子,她不会是暗地里还有其他的身份吧?唐绵绵听到房门处有刷卡进门声,疑惑和惊讶让她裹紧了白色浴衣,心里乱糟糟地扑回单人/床,躲进被子里。
“你是怎么解决黄老板的。”唐绵绵缩在被窝里,发了一条过去,徐伊人很快回复:“没什么,给了他一点教训而已,放心以后他不会来找你,不会波及到你的。”唐绵绵整个人裹着被子,忽然感到徐伊人坐在了床沿,手好像也放在了被子上,轻轻抚过轮廓。
唐绵绵心想徐伊人不会是做过那种工作吧,这也太突然了,她一时半会儿真的没办法接受,隔着被子感受她的温柔地抚/摸,原本感觉还算不错……可一想到徐伊人刚才脚踩高跟鞋,抽打黄老板把他打得疼中带爽的表情,唐绵绵怎么都不能当做没事发生。总算两人僵持了一会儿,在对她还有些喜欢的感情促动下,唐绵绵勉强发了一条微信:“你以前在那种地方上过班吗?”
“哪种地方?”徐伊人似乎觉察到不对,停下了轻抚被子的手,房间里安安静静,她隐忍着心跳,刚才教训黄老板的时候还没这么紧张,现在被唐绵绵这么追问,反倒是让她心跳加速,她知道,该掀开的过往,今天怕是真的瞒不住。
“就是,就是S/M俱乐部,你是不是在那里面……当过施/虐女王?”这句话刚发出,唐绵绵就觉得身上的被子要被掀开了,一种害怕涌上心头,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像一只大白那样团起来,不想跟徐伊人的目光相对上,她也不是害怕她会对自己那样,只是,总是觉得徐伊人隐藏得很深,对她而言,有了一种未知的惧怕感。
见她把自己包裹起来不愿旁人触/碰,徐伊人轻轻叹气,并没有勉强。她发了条微信:“虽然我不知道刚才的片段你是怎么知道的,不过……我不像你想象的那样,你冷静一下,我去洗个澡再来告诉你。”她先放下手机,去浴室冲洗一番,她完全能理解唐绵绵现在推辞的态度,跟先前的涩诱完全不同,这件事看上去是摆平,但会对两人之间已经产生的好感造成影响吗?徐伊人任凭热水在脸上、长发上冲洗,她呼吸着浴室带点潮湿又温凉的空气,看来今天是注定不会发生什么了,她本想解决事情后,主动跟唐绵绵开口说话,现在看来……先冷静些吧。
她冲凉出来,坐上单人/床,看到旁边的唐绵绵依旧裹在被子里,没有再发微信过来。徐伊人心潮涌动,用微信对她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。
当时她刚上高中,妹妹芳芳刚上初中,但她们的妈身体不好要治病,那个无良的老爸又在后妈的唆使下克扣每月抚养费,应该给两千的,他就给三百,这些钱哪里够用?为了自己和妹妹能有饭吃有地方住,她只好白天上学晚上打工,当时也是实在走投无路,听说晚上在夜店里看场子,赚到的钱多,她也就去干了,在那里认识了某个俱乐部的大姐,很看中她高挑的身材和冷淡的气质,说她的年龄和跟年龄不相称的御姐范儿可以赚大钱,并且向她保证,绝对绝对不会出卖自己。
徐伊人当时也实在走投无路,自己和芳芳的学费、生活费、房租、妈妈的医疗费等等都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在她柔弱的肩头上,她也打定主意跟重男轻女的无良老爸断绝关系,不要他的几百块鸡肋钱,一咬牙如果不卖/身的话就去看看,结果去的是S/M俱乐部,那里都是想被施/虐/女王甩鞭暴打的男人的乐园。
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很重要,特别像徐伊人这种,小时候被重男轻女的无良老爸随便打骂,一口一个女孩子没出息,女孩子都是别人家的人,女孩子都是赔钱货……她从小听这样的话,也看到老爸是怎么打妈妈的,骂她生不出儿子,女人生不出儿子那还有什么用,这种恶劣的形象永远在她心里根深蒂固,她越是长大就越是讨厌男人,尤其是那种有点小权就欺负女生的坏料,她简直深恶痛绝希望他们统统去死。
看着那些男顾客贱兮兮的嘴脸,其中不乏一些有钱人士,对老婆对下属吆三喝四,晚上却到这种地方来挨打?她理解不了这种人的逻辑,但一想到能有个发泄和赚钱的地方,她就接受了这打工任务,白天是好学生,晚上在俱乐部做女王,她喜欢看那些道貌岸然的肥男跪倒在自己脚底下哀求的样子,用鞭子抽打他们,用高跟鞋踩他们的肥肚子,她是全心全意地在打人发泄,那些男人贱兮兮地也全心全意地享受被她踩在脚底下的感觉。
她在那里打了十几次,绝对没有出卖/身体,只是尽情地发泄对男人的厌恶感。直到有一天见到认识的人也到这家俱乐部玩,她就没再敢做下去,拿了酬劳就回到了清净世界。这件事芳芳不知道,但被她的妈妈得知,她的妈妈并不懂得什么施/虐/女王一类的工作,以为她去卖/身,就哭着求她不要再去那种地方,徐伊人就跟她发誓说不去了。她的妈妈身体不好,为了姐妹俩的学费去借了高利/贷,她知道自己病重命不长,就想去把器/官给卖了供两个女儿以后的生活,徐伊人和芳芳哭着跪下来求她不要去……徐妈妈后来病逝,她所借的高利/贷也成了徐伊人的枷锁,一直这么利滚利的增加,直到后来唐绵绵一出手就是七万,才算帮她彻底了结跟那些混人的关系。
她的故事叙述到最后,特别发了一句:“我跟妈发过誓之后,就再也没有去过那种地方,我还是干干净净的,请你相信我。”还生怕唐绵绵不懂,再补充:“我只是打那些男人,真的没有让他们占到任何便宜,我对女生绝对绝对不会这样……尤其是对你。”
唐绵绵躲在被窝里,看着微信对话上,徐伊人那出乎意料的过往,是啊,如果不是她懂得这种招数,怎么能在一分钟之内燃起御姐气场,从而把那肥猪老板摆平得服服帖帖呢……说实在的,还真亏了她有那本事,不然两人都会跟着一起完蛋。
但无论如何唐绵绵都要消化一下,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接受这个故事,她发了一句:“今天很晚啦,明天早上五点我就要去片场,要早点休息。总之谢谢你帮我解决了黄老板,谢谢。”
这一声谢谢,似乎显得两人有些生分,徐伊人蓦然心里发酸,真想扑到旁边的床/上去,抱着唐绵绵好好安慰一番。她也知道,唐绵绵需要时间来消化,来重新想两人是不是要捅/破那层窗户纸,所以现在别强迫她了,给她一些时间吧。
过后的几天内,唐绵绵都是早出晚归地拍戏,那个黄老板再也没骚扰过她,大概是真的尝到被/虐的甜头,去那家俱乐部开眼了。龙傲天南霸天他们来慰问,她当然没说徐伊人的事,只是说运气好,那个老板放自己一马之类的。
最让她不得不着急的,是植物人紧箍咒的倒计时,只是她急也没用,徐伊人不知为什么,好像刻意要避开她似的,是为了留给她时间思考吗,总之没有主动发消息过来。
唐绵绵在片场拍戏之余,时不时注意着虚拟屏幕上的好感度。好感度自从那天开始,就涨到了90,此后一直没动静,翻牌任务也已经完成了23/24,还差最后一个不知道是什么?最让人悬心的是任务期限倒计时,从7天到5天到3天,现在只剩下2天了。夏小冥天天在她耳边催促,说美人儿你再加把劲勾/引一下啊,再把上次扑灭的火山给点燃起来啊,但唐绵绵说她要想一想,想什么呢,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过去不是吗,徐伊人都把最深的秘密跟她说了,难道这都不算爱?
夏小冥也知道,两人现在就差一个突破点,最好再来件什么事儿,能让她们从心里感受到对彼此的感情。在心乱之余,好歹还有件高兴的事,夏小冥说话算话,把她们这段时间的视频直播打包,当然隐去了徐伊人的秘密,把那些可以公开的,都发送到百合电影制作人的邮箱里。唐绵绵也很诚恳地附上道歉信,说明她一开始的确是有点投机取巧的兴致,不过到后来发现,的确跟徐伊人擦出了火花,希望制作人和工作室看在她努力的份上,能看看她们的视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