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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只是鬼夫妻的事情不急于一时, 三个凶手现如今已经被拘留,也不怕他们跑了。人间的司法部门还在调取证据,他索性先等一等,到时候直接借用就是了,免得他还得自己做一份详细的证物报告。
  而现在,他还有其他事情得去处理,不亲眼去看看,他心里总是不踏实。他挥挥手,在四凶神疑惑的目光中让他们都退下去巡视了。
  随后,沈镜直接飞出了城隍庙。夜风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吹拂在脸上,已经有些长的发梢在耳朵边轻轻扫过,宽大的衣袍随风摆动,猎猎作响。
  有鸟雀从身边飞过,又好奇地放缓了翅膀扇动的频率,歪着小脑袋,用一侧如同弹珠一般圆溜溜的黑眼珠瞅着他。沈镜嘴角露出了几分笑意,就势停在了半空。
  他伸出手,试探地轻轻摸了摸小鸟灰蒙蒙的小翅膀。一下,两下,三下......小灰鸟仿佛突然之间回过了神,用力扇动了一下翅膀,往侧方飞出了一点儿距离,随后又停在半空朝沈镜好奇地看了过来。那傻乎乎呆萌萌的小模样惹得沈镜忍俊不禁。
  他轻轻一挥手,小灰鸟如收到了惊喜一般,振翅往远方飞走了。沈镜看着它的小身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漆黑的林木间,才又继续往前方飞去。
  没一会儿,成片的住宅区就出现在了下方。沈镜飞过宽阔的车行道,明亮的路灯下没有映出他的丝毫身影。沈镜降低高度,双脚不过离地半米。
  他拐进了小区的人行道,两边的绿化有些年头了,一米多高的树木长得歪七八扭,地面的草叶密集茂盛,路灯稀少昏暗,偶尔照出几只耗子矮小的影子,拖着细长的尖尖尾巴从草叶间蹿出来,又飞快隐匿进阴暗的角落。不知哪里的流浪野猫嗷嗷地叫唤着,声音凄厉,仿若婴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  这小区名叫新翠园,已经可以称得上老小区了,沈镜之前就听说这附近的住宅铺面好像要被拆迁了,但是小区住户们等了又等,结果也只有一小部分看起来比较像危房的那几栋平房被拆迁了。而新翠园等几个住户小区却并没有拆迁。
  政府重新安装了水电线路,又刷新了一下外墙,拆迁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。这事儿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。甚至有些提前听到风声特意来这里买房的人,更是悔得捶胸顿足。只得安慰自己下次一定还有机会,自己一定能等到。
  这事儿沈镜自然是听徐五爷说的。五叔和城隍庙附近的人都很熟,平时有些什么事情他也愿意和沈镜唠嗑。
  沈镜此次过来,就是要去毛大婶家看看那位咳嗽不止的小女孩。毛大婶一家住在3栋6单元的5楼,沈镜没花什么时间就找到了。这会儿已经半夜快0点了,许多人家都已经歇下了,只有少数几家还亮着灯光,毛大婶家尤盛。此刻他们家灯火通明,耀眼的灯光自窗玻璃处泄露出来,倒映出一道有些佝偻矮小的人影。
  沈镜飞近了窗户,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飘了出来。看来五叔还是给他们开了药的。
  他往窗户里看了看,这是一间小小的卧室。天花板倒吊着一盏老旧的五色花电灯,其中四个灯泡已经坏了,只其中一个灯泡还亮着,昏暗的灯光盈满整个屋子,照亮了褪色的红木地板。靠墙有一排老旧的同色衣柜,床头边也摆着一张低矮的木柜,抽屉半打开,里面零零散散堆着一些小杂物玩具。这是间非常简陋的房间,但胜在干净,可见屋子的主人的勤劳。
  毛大婶正从客厅进来,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冒着微微热气的水杯。她走到床边,将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扶起来,水杯凑到她的嘴边。小女孩眯着眼睛,齐刘海湿哒哒地贴在额前,两颊是不正常的红晕。
  她配合地凑头过去,还没有喝上两口,一阵剧烈的咳嗽就自她嫣红的嘴里喷出来。毛大婶连忙将杯子移开,粗糙的手拍着小女孩的背部,嘴里念叨着:“乖乖,不咳了不咳了,喝了药就好了......"
  小女孩咳得撕心裂肺,整个身体都在颤抖,胸膛剧烈起伏,仿佛要把心脏都从胸膛里咳出来。毛大婶显然心疼了,拍着小女孩后背的手也在用力,一张脸皱得仿佛一层干枯的树皮。
  ”吵什么吵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”
  屋子里传来一个老头的怒骂声,毛大婶抿紧了层层叠叠的嘴唇,转脸也不甘示弱地骂道:“死老头子就晓得号丧,亭亭咳得那么厉害,你只晓得扯着喉咙鬼叫,也不晓得过来看看。还睡觉,怎么没睡死你算了!”
  “死老太婆嘴巴要烂哦,就是个咳嗽有啥子好操心的,哪个没咳嗽过?你就是个劳碌命,那么晚了还在那儿杵着干什么?你就让她睡,睡着了就不咳了。这小娃娃恁不听话,喊不要耍凉水,就要耍,现在怪得到哪个?你就等她咳,咳过了就好了!”
  老头子中气十足,嗓门也大,一串话下来硬是要压过了小女孩的咳嗽声。毛大婶眉毛皱的紧紧的,刚要骂过去,小女孩大喘了一口气,终于停止了那似乎不间断的咳嗽。
  毛大婶连忙顺了顺她的胸口,正要重新去端水杯,却只见那小女孩突然抓了抓心口,张大了嘴巴,随后低头干呕了几下,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随即,嘴角溢出了一丝猩红。这分明已经咳血了!
  沈镜心下一紧,立刻就冲了进去。
  毛大婶显然也发现了,她豁地站起身,一把将小女孩软倒的身子扶起来,嘴里已经大声喊了起来,“老头子,快快,亭亭吐血了,快过来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