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要逃,一个要拦。
今日比那一夜还来得难缠。
且不说那灵力对他有无作用,这白日里,她不能顶着现时的身份行出格之事,否则一番筹谋都要成了泡影。
除此以外,她还得苦心演出惊惶不安的模样,必不能让鹤寻昼将她与梦中人牵连到一起。
“便是将证据摆在你面前,你还要与我狡辩?”
鹤寻昼紧箍着她纤细腰肢,几乎是抵着她的颈窝,咬着牙磨出一句话来。
纣嫽的后颈撞在那铜面上,冰凉坚硬的质感激的她一个颤缩,泪水氤氲了双眸,滴滴滚落,沿着他的指缝一路下淌。
鹤寻昼被烫的心尖一跳。
他忽而恍惚,有那么一瞬,他想过自己是否找错了人。
只那么一瞬。
旋即他回过神来,这许多的巧合不会骗人,铃铛手串他记得清清楚楚,还有她的体香,是在旁人身上都嗅闻不到的。
“唔唔……我不……唔……”
纣嫽含糊啜泣着,因挣脱不能,她绝望而无奈的阖上双目,佝着身子瑟瑟发抖。
她的两只手被反剪在身后,发髻凌乱,几缕青丝松脱下来,柔柔坠在颈边,那纤曼的一段曲线,脆弱,又极惹人心怜。
鹤寻昼的呼吸粗重了两分。
他强压下不合时宜的欲念,铜面下的双眸幽邃晦暗:
“你不承认,我就让你看个清楚。”
他不打算与她多费口舌,预备将最为直白的证据摆到台面上。
双手和口鼻的桎梏略微松脱,不等纣嫽缓神,男人的身影覆压而下,自身后抓握住了她的衣襟。
“那夜,我在你背上留下了印记,这世间除我以外,无物可消。”
那是他一时兴起,也幸好他一时兴起。
若不然,无法让她看清现状。
衣襟处传来一股压力,纣嫽隐隐察觉到什么,惊慌失措的摇着头,发髻的几枚簪钗叮铃碰撞,几乎要从鬓发中晃落下来。
她哀泣着:
“国师……求您……别……”
若在这里被他撕破了衣衫,以一个普通女子的角度,可想而知是多大的羞辱。
但正如鹤寻昼所想的那般,他已魔怔了。
他固执的想要证明她的身份。
哪怕这手段卑鄙无耻,哪怕背上下流骂名。
他也不知为何陷入此等执念,仿佛冥冥之中,有一道声音一直急切的催促着他,逼着他。
寻到这人,他必须,寻到她。
鹤寻昼双目一厉,两手猛然发力,向外一狠狠扯——
“刺啦——”
“不……”
衣帛的碎裂声和纣嫽的哀鸣几乎同时响起。
尚算厚实的宫裙在他手中如纸笺轻薄,连带着亵衣都被绞开,碎成不均等的布片。
鹤寻昼眸前是一片晃眼的白。
是玉骨冰肌,是肤如凝脂,是她哽咽中慌乱遮掩的裸背。
然而在那圆滑玲珑的肩头,无论是左还是右,皆是白皙无瑕,别说显眼的印记,竟是连点小痣都寻不着。
他一时愣在原地。
没有?
什么都没有。
“为何……”
鹤寻昼喃喃着,下意识的探出手去,却在方触及她肌肤的那个瞬间,就被她反手推开。
下一秒,一个清脆的巴掌扇在他脸上。
她哭的累了,地道并不大,加之他还佩着铜面,这个巴掌,只是击落了他的面具,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痛意。
真正扎进他心里的,是她含着恨,泪意朦胧的双眼:
“无耻!下流!”
她攥紧碎成两片的衣襟,以此裹身,整个人都躬成极小的一团,就那么缩在车厢的角落里。
纷乱青丝摇曳,她眼尾染一抹红,双颊哭的泛了湿意,鼻尖都晕着粉。
我见犹怜。
鹤寻昼哑口无言。
他仍沉寂在又一次的失意中,这是他最接近的一次,但结果依旧如初。
甚至,他还成了个猥劣的登徒子。
他也失了力气,跌坐下来,面有怅惘:
“怎能……不是呢……”
他手上的齿痕分明那般清楚,还有他拾到的铃铛作证,那不该只是个梦,那是真切发生过的。
纣嫽见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,咬唇拭了拭泪,就想起身离开。
再待下去,她不知还能装多久。
才踏出一步,手腕又被他攥住,只不过这回,他没有再把她粗暴的拽回来。
纣嫽回眸,睁圆了眼,忿忿瞪着他,说话时鼻音呢哝:
“……你还想作甚!”
一副受够欺辱的委屈模样。
鹤寻昼定定凝着她,没了铜面的遮掩,青天白日之下,他容颜更盛,合着那些古符雕青,几乎让人无法相望。
这是男子中难得一见的清绝之色,怕多瞧一眼,都是心旌动摇,神思不属的下场。
他抿了唇,良久,低声道:
“……你这般出去,不好。”
“唤外头的人进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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